*第二十九回 [#aec5d576]
**達奚盈盈續舊好&br;江采蘋妃返故宫 [#c6835719]
却說李泌辭朝隐居衡山。可惜肅宗不曾從其先伐范陽之計。以
致兩京雖復賊氣未殄。安家父子亂後。又繼以史家父子之亂劳
師動衆。乆而後定。此是後話。當時肅宗聞東京㨗報。即遣韋見素
秦國模入蜀奏聞上皇。便請上皇駕回西京。又命秦國楨齎詔往
東京褒賞將士。慰安百姓。又命兵部員外郎。羅釆為之副。一同往
東京。即日起行。那羅釆是羅成的後裔與秦國楨原係中表舊戚
二人作伴同行。羅釆道。弟有一位姑娘。小名素姑嫁河南蘭陽縣
白刺史家。無子而早寡。守志不再醀性喜修真學道得遇仙師羅
公逺說與我羅氏是同宗因敬素姑是節婦。贈與丹薬一粒。服之
却病延年。今已六十餘歲。向在本地白雲山修真觀裡焚修待公
事之暇當往候之。國楨道。他是兄的姑娘。就是弟的表姑娘。明？
到那裡。與兄同往一候便了。不則一日。來到東京。各官迎接入城
國楨開讀詔書。撫恤士庶。出府庫錢粮犒賞軍士。毋得騷擾百姓
當時軍民人等聞詔都歡呼萬歲秦國楨與羅釆宣詔畢。退就公
館。過了兩日。便相約同往訪候素姑遂起身至蘭陽縣。在舘驛歇
下。至次日。二人各備禮物。換了便服。屏去僕從。只兩箇家人。上
馬來至白雲山前策馬入山。訪問至修真觀前下馬。見觀門掩閉。
家人叩了三下。走出一箇白髪老婆婆來。開門說道宻官我們觀
主年老多病閉門静飬。有失迎接請回歩罷。羅釆道。我非别客。煩
你通報說我姓羅名釆長安住居。是觀主的姪兒特來拜候姑娘
那婆婆聼說是觀主的親戚。只得讓他們歩入觀中。忙進內邊去
通報。少頃鐘聲一响。只見素姑。身穿白道袍。頭裹幅巾。足躡棕履。
手持拂子。冉冉而出。面容和啐舉止輕便。羅釆與秦國楨上前拜
見素姑答禮。命坐看茶。羅釆畧叙寒暄。素姑向國楨問道此位何
人。羅釆道此即吾中表舊戚秦状元名國楨的便是素姑道原來
就是秦家官人。說罷。只顧把那秦字來。口中沉吟。國楨與羅釆各
命從人將禮物献上素姑道。二位逺來相探。足見親情。何湏禮物
二人道。薄禮不足為敬。幸勿麾却。素姑收了禮物因問二位。為何
事而來。羅釆道。我二人都奉欽差齎詔到此請問姑娘前日賊亂
之時。此地不受驚恐麽素姑道此地極幽僻。昔年羅公逺仙師曾
寄跡於此。他說比地可免兵火。因指點我來比住的。我自住此。立
下清規。並不使俗人來纏擾。今二位是我至戚我也沗居長軰。既
承相顧不妨隨喜一隨喜。便叫女童擺上素齋來喫了。隨引二人
入內邊到處觀玩。行過一層庭院轉出一小徑。另有静室三間。閉
門封鎖。只留一箇関洞。也把板兒遮着。忽聞得一陣撲鼻的梅花
香。國楨道這裡有梅樹麽。素姑㣲笑。把手指那三間静室道。梅花
香。從此室中來。却不是樹上開的。羅釆道。這又竒了。不是樹上開
的却是那裡來的。素姑道說也話長。請到外邊坐了。細述與二位
賢姪聼。三人仍至堂中坐下。素姑道這件事甚竒怪。我也從未對
人說我不姣為二位言之。我當年初住此間。羅公逺曾云日後有
兩箇女人來此。你可好生留着。二女俱非等閒之軰。後來正有好
處。及至禄山反叛。西京失守之時。忽然有一箇女人。年約三十以
外。騎一匹白馿。跑進觀來。那時我起身迎住。扶他下馿。那馿兒即
騰空而起直至半天。向西去了。我心中駭異問那女人。他不肯明
言來歴。但云我姓江。為李家婦。因在西京遭難欲死。遇一仙女相
救。把這白馿與我乗坐。教我閉了眼。任他行走覺得此身如行空
中。霎時落下地來。却到這裡。據那仙女。說你所到之處便且安身。
今既到此。不知肯相容否。我因記羅公逺的言語。遂留他住在這
静室中。不使外人知道。那女人也足不岀户。過了幾時。又有箇少
年美貌的女子進來要住。那女人是原任河南節度使逹奚珣的
族姪女。小字盈盈。向在西京。已經適人。因其夫客死於外。父母都
亡。遂依逹奚珣到任所不想達奚珣降賊。此女知有後禍。立意要
出家。聞此間觀中幽僻。禀過逹奚珣。徑來到此我留他與那姓江
的人同住兩月前羅公逺同一位道者。說是葉法善到此間。那姓
江的。却知二師之神妙。乃與逹奚女出関拜謁葉法善向空中幻
出梅花一枝。贈與江氏說道。你性愛此花。今可將這一枝花供着。
還你四時常開清香不絶享完後福。與花同謝。羅公逺就取紙筆
題詩八句。付與逹奚女。說道。你將來的好事。都在這詩中。你有遇
合之時連那江氏也得重歸故土了。言訖。二仙師飄然而去。自此
那枝梅花供在室中瓶裡直香到如今。你道竒也不竒。二人聼了。
都驚訝道有這等竒事。因問那八句詩。怎麽說。素姑道。那詩句。我
却記得。待我誦來。二位便可代他詳觧一詳觧。其詩云。
>避世非避秦。秦人偏是親。江流可共轉。畫景却成真。
但見羅中釆。還看水上萍。主臣同遇合。舊好更從新
二人聼罷沉吟半晌。國楨笑道我姓秦。這起二句。像應在我身上
素姑道便是呢我方纔聼說是秦家官人。也想到此。當日逹奚女
見了這詩。私對我說。在京師時。有箇朝貴姓秦的。與他曾有婚姻
之議今觀仙師此詩或者後日相遇。也未可知。今恰好表姪是姓
秦國楨道此女既有此言。敢求表姑去問他在京師住居何處所
言姓秦的是何名。官居何職就明白了。素姑道。說得是。就走入去
少頃出來說道。我問他姓秦的果然是賢表姪。他說向住京師集
慶坊。曾與状元秦國楨相會來國楨聼了欣然道。原我前所遇者。
乃逹奚女。便欲請出相見素姑道。且住我纔說你在此。他還未信。
且云我既出家。豈可復與相會。國楨道。待我題詩一首寄他詩曰
>記得當年集慶坊。樓頭相約莫相忘。
舊縁今日應重續。好把仙師語意詳。
國楨題完。再求素姑拿與他看盈盈見了詩。沉吟不語。素姑道。你
出家固好。但詳味仙師所言。只怕俗縁未㫁。出家不了。不如依他
舊好從新之說為是盈盈聞言。也就應允。國楨聞知歡喜。但念身
為詔使。不便携帶女眷同行。因與素姑相商。且教盈盈仍住觀中。
待我回朝復命了。然後遣人來迎當日只在洞関前與盈盈相見
一面。含悲帶喜。雖不交一言。而情已難捨。是晚國楨羅采在觀中
止宿。素姑挑燈煮茗與二人談及這八句詩羅采低頭疑想。忽然
說道是了是了。我猜着了。這江氏。說是江家女。李家婦莫非是上
皇的妃子江采蘋麽你看詩句中。明明有江采蘋三字。前日亂賊
入宫。或者遇仙得救避到這裡。日後還可重歸宫禁再侍上皇。也
像逹奚女與秦兄復續舊好的一般不然。如何說主臣同遇合呢
國楨道這一猜甚有理表兄姓羅名采。詩語云但見羅中采還看
水上蘋却像要你送他歸朝的素姑道若果是江貴妃自然該奏
報請旨。羅采道。只要問明實然後好具表申奏。素姑道待明早
我問逹奚女。他必然曉的。到了次早。素姑至静室中。見了盈盈。？
問那江氏畢竟是誰家內眷。盈盈笑道。他一向也不肯說。昨日方
纔說出。你莫小覷了他。他就是上皇舊日寵幸的梅妃江采蘋哩。
素姑聞言大喜道。我姪兒猜得不差。看官聼說原來梅妃向居上
陽宫。甘守寂寞。後安禄山反叛。逼近京師。天子西狩。亂賊入城梅
妃恐為賊所辱。大哭一塲。將白綾一幅就庭前梅樹上自縊忽有
人觧救。身子依然立地。睁開眼看時却是一箇星冠雲披的美貌
女人。梅妃問是何人。那女人道。我是韋氏之女。張果先生之妻也。
特來相救。你日後還有再見至尊之時。今不當便死。我送你到一
處暫且安身。以待後遇遂於䄂中。取出白紙放在地上。吹口氣登
時変成一匹白馿扶梅妃騎上。騰空而起來到修真觀中。因此得
遇素姑。相留住下。當時不敢實說來歴素姑又見白馿騰空而去。
疑此女是天仙。不敢盤問梅妃忽聞詔使羅采姓名。與詩中相合。
盈盈又得與秦状元相遇。詩中所言。漸多應騐。又聞兩京克復。上
皇將歸因把實情告知盈盈。要他轉告素姑使羅采表奏朝廷恰
好素姑來問。盈盈細述其事。素姑驚喜。隨即請見梅妃。要行朝廷
之禮。梅妃扶住道多蒙厚意。尚未酬報。還仗姑姑。告知羅詔使。為
我奏請。素姑應諾。便與羅采說知。羅采先上箋廣平王啟知其事。
廣平王隨於東京宫中。選幾箇舊曾供御的內監宫女。到觀中參
謁識認是梅妃。乃具表奏聞。羅采亦飛疏上奏。疏中并及秦國
楨與逹奚盈盈之事。竟說盈盈是國楨向所定之副室。因亂阻隔。
今亦於修真觀中相遇。雖係降賊官員逹奚珣之族女。然能心惡
珣之所為。甘作女冠。矢志自守。其節可嘉。肅宗覧奏。一而遣人報
知上皇。一面差內監二人率領宫女數人。赴修真觀中。迎請梅妃
速歸故宫。又降詔逹奚盈盈即歸秦國楨為副室。給與封誥。那時
國楨起馬回朝。中途聞詔。即差家人至修真觀傳語盈盈。教他喚
逹奚珣家老僕女使隨侍。跟着梅妃的儀從。一齊進京。當下梅妃
與盈盈謝别素姑一齊起程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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