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回 [#raab068d]
**二妃狐媚譖秦王&br;褚亮忠誠救太子 [#kc4f1e51]
詩
>三徑履綦日絕。二橋舟楫人行別院海棠猶睡。小堂翡翠
相迎
>雙去雙來燕子。自開自落桃花。過客齊歌白苧。老夫不鍊
丹砂。
>白雲池上花發。青棠館裏鶯啼。載酒門無好事。逢春壁有
新題。
>淮浦春潮可渡。隋堤官柳成行。日日蓴絲入巿。家家蜆斗
堆墻。
>春事已過九九。月閏更值三三。芍藥最宜江北。杜鵑不到
淮南
>高塔亭亭送客。平湖淼淼連天。柳外打魚舩去。花邊沽酒
旗懸。
>扶老閒來矯首。如意倦即支頤。小艸終慚遠志。名花羞對
江蘺。
>明日落花寒食。誰家芳艸高樓。樓上休吹玊笛。樓前正繫
蘭舟。
>暫停六字句 再說二妃詞
話說張尹二妃。駕進長安大國。逕入金鑾寶殿。朝見高祖
>
>>高祖臨朝聚武文 多嬌懷恨入金門
&br;安排巧語瞞天子 准備深謀害世民
&br;弄假成真生歹意 翻黃道黑起奸心
&br;衣冠不整參皇駕 環珮歪斜拜聖明
&br;一派妝成都是謊 兩行珠淚落紛紛
&br;口銜青艸權為糞 俯伏金堦頭在塵
&br;神堯一見心中惱 怒髮冲冠口咬唇
&br;隨將手指偏妃罵 賤妾如何敢不仁
&br;萬里江山吾做主 看承你做御夫人
&br;不行正道胡為事 對眾當朝辱朕身
二妃說萬歲冤屈。妾等送父到河南。遇着秦王世民。倣學
煬帝狗行。要行奸騙妾身。妾等力拒得脫。以此生情毆打
二太師。現將國老監禁河南。又令州縣減削御用廩給夫
馬。妾等懼勢。私走回朝。高祖說吾兒正大光明。豈失人倫
想你們去到河南。他軍情事冗。有失迎接。你故意胡言亂
奏二妃說世民非止亂倫。他如今外託禦寇之名。內總兵
權。實欲篡奪寶位。
>
>>張尹二妃呼萬歲 刁心誣罔奏明君
&br;妾身實有沉冤枉 面泣金鑾訴事因
&br;領詔辭朝離帝輦 蒙恩同父下西京
&br;行程去至河南路 正撞冤家李世民
&br;待學前朝無道主 持刀奸騙女釵裙
&br;嗔奴不從翻尋釁 架禍監收二老臣
&br;珠翠鳳冠全棄擲 錦絨彩服盡彫零
&br;整鬧一宵甘罷手 笑殺河南一郡民
&br;兵權勢重難當抵 私自逃災到此存
&br;州縣那容供廩給 驛亭誰許妾容身
&br;我皇不與奴做主 負屈銜冤告甚人
高祖初時不准。次後被二妃巧語花言。淚流細奏。高祖說
愛卿回宮。朕知道了高祖暗想。近來隋煬帝果有此事。想
世民一時慾心蒙蔽。效禽獸所為。亦未可知。問文武班齊
未齊。押班大使奏班齊了。高祖說。百官聽寡人宣旨。今有
秦王世民不道。着臺官修詔。快下河南問辠。連問數聲。沒
人答應。高祖分付近侍。取文房四寶來。待寡人親修詔書。
下河南要殺世民
>
>>高祖金鑾罵世民 不仁賊子敢欺君
&br;宮中張尹吾妃嬪 怎起邪淫犯上心
&br;周誅管蔡監殷叛 漢殺淮王造反臣
&br;戰國亂倫書芾建 春秋悖逆辠由生
&br;近時煬帝荒淫甚 死後人間罵醜名
&br;逆理欺天情怎恕 亂倫滅紀辠非輕
&br;急詔臺官離帝輦 忙差褚亮下西京
&br;承宣勘問虛真事 得實須教便殺身
唐高祖修下十款詔書。着近侍官齎詔。發與西臺御史褚
亮。侍臣領了詔旨出朝。逕到西臺御史衙門。褚亮聞知。同
眾官迎接聖旨。當堂焚香開讀詔曰。
>朕聞周公誅管蔡以救周。文帝殺淮南而安漢晉獻公
殺申生。楚平王誅芾建。考古王侯。行事可證。蓋以綱常
倫理。風化攸關。國家典刑。安危所係也。近者張尹二妃
同隨皇親前往河南公幹。釁起秦王世民。恃功肆志。縱
慾荒淫。棄滅倫常。嚇奸不遂。欺毆國老。監禁河南。又令
經行地方。減刻廩給。朕何負焉。敕御史褚亮。速下河南
好生勘問施行。如或違避。與世民同辠。宜體朕心。故茲
詔示。
&br;武德七年 月 日
褚亮讀罷詔書。說列位同僚。想秦王東征西討四海臣服
創立洪基。功蓋天下。豈有此情這還是弟兄中。見他功高
望重。心不自安。反生猜忌。與後宮合謀誣陷情由。如刑及
秦王人心憤激。刀兵就起。國祚不延矣。我想十款詔。俱是
重情。如今直須捨死。去諫朝廷。即刻除去冠袍帶笏。把右
手提着。左手擎着詔書。逕赴朝堂見帝。昔賢觀此。有詩贊
曰
>
>>挺生唐室褚忠良 切諫神堯分所當
&br;千載不磨剛勁氣 太虛日月共爭光
褚亮入了朝門不候宣詔。直奔金鑾寶殿。把朝服冠帶。納
在御前。一隻手擎着詔書。叩頭俯伏殿階。高祖問褚亮。你
風魔了却是酒醉了。褚亮奏說。臣也不風魔。也不酒醉高
祖說若不患風被酒。如何這等形狀。紊亂朝儀。褚亮說臣
怎敢失君臣之禮。因主上絕父子之情
>
>>褚亮臨朝不顧身 忘生捨死諫明君
&br;手中執簡擎袍笏 不整衣冠跣足行
&br;無俟神堯高祖詔 佯狂直赴紫金門
&br;非干臣把朝儀紊 只為君忘父子情
&br;陛下不慈臣逆旨 皇朝失政外邦輕
&br;秦王有甚迷天辠 我主親修殺子文
高祖說既如此。取詔來看。那一款不合律例。只要改了便
罷。侍臣取詔。放在龍案上。高祖展開。就問褚亮周公誅管
蔡。還是兄殺弟。我如今父殺子。怎麼到不該。褚亮說兄殺
弟。自有理說
>
>>一款周公誅管蔡 聽臣仔細說原因
&br;昔日文王生十子 武王相繼管乾坤
&br;武王晏駕身亡後 幼子成王未長成
&br;周公懷抱臨天下 每日朝中聚武文
&br;管蔡生心謀篡位 反將惡語謗忠臣
&br;周公遣將東征後 管蔡遭誅四海寧
&br;忠孝兩全唐太子 有功無過李儲君
&br;秦王難比周朝事 此理應該抹詔文
褚亮說武王駕崩。成王年方五歲。親叔周公輔佐。負扆以
朝諸侯。周公之弟管叔蔡叔。反造流言謗訕。與紂王子武
庚謀叛周公東征。戮武庚。誅管蔡。以安社稷。我主又非周
公輔姪。秦王又非管蔡謀反。事各不同今請旨削之。高祖
准奏。舉筆在手。塗抹一款第二款乃是漢文帝殺淮南王
也是兄殺弟。這事怎麼講解。
>
>>二款漢朝書史冊 位傳文帝治乾坤
&br;文帝原為薄后子 本與淮王一母生
&br;可奈淮王生惡意 要圖社稷暗招軍
&br;帝遣武臣周亞父 生擒不斬重親恩
&br;淮王得赦仍謀反 兩度連擒自喪身
&br;秦王不與淮王等 比律應難出詔文
昔日淮王貪橫無厭。要謀篡弒。文帝遣周亞夫擒回。念手
足至情。赦之還國。豈料淮王仍前謀逆。方捕斬之。文帝亦
親親重義。釋弟一次。秦王不比淮王謀反。合行赦宥。高祖
准奏。舉筆又塗抹一款。第三款晉獻公殺申生。這是父殺
子。此款該如律了。褚亮說容臣奏聞。
>
>>戰國獻公因失政 驪姬得寵蓄狼心
&br;齊姜正后遭幽死 世子申生重耳存
&br;驪氏僭后生二子 頓將惡意害申生
&br;故教致奠齊姜墓 祭畢還將胙薦明
&br;豈值獻公時出獵 驪姬致毒胙中存
&br;公返宰人來上胙 驪氏言當試後吞
&br;澆地火噴食犬死 獻公怒欲殺申生
&br;申生受賜甘心死 重耳逃生竟出奔
&br;秦王並沒嫌疑事 此詔何曾合律文
晉獻公無道。寵愛驪姬。而廢正后齊姜。又欲以奚齊代申
生。驪姬佯譽世子。而陰使人譖之。欲立其子奚齊。其後驪
姬假稱獻公夢見齊姜。命申生往祭其母于曲沃。申生奉
胙于獻公。公時出獵。置胙于宮中。驪姬使人置毒于胙內
二日後公歸。宰人上胙。獻公將享之驪姬從旁止之曰。胙
從遠來。宜試之。澆地地噴。與犬犬死。與小臣。小臣死。驪姬
泣而言曰。世子何忍也。以老父曾不能待。而欲弒之况他
人乎。妾願子母避之他國。母徒為所魚肉也。獻公信讒言
而賜申生死。重耳遂出奔。我主是當今堯舜之君。豈似獻
公寵嬖。絕父子之倫。秦王又無致胙之釁推情當赦高祖
准奏。舉筆在手。又塗抹一款。第四款乃楚平王誅芾建。也
是父殺子。其故可細說來。
>
>>臣聞列國春秋傳 楚帝原無殺子情
&br;昔日平王生芾建 東宮太子號迎春
&br;定婚秦國無祥女 無忌讒邪作聘臣
&br;因與東宮懷舊恨 暗將從嫁配儲君
&br;無祥進入昭陽殿 反向君王獻美嬪
&br;當夜察知秦帝女 平王要斬亂倫人
&br;無忌巧言能惑主 納為妃子在宮門
&br;當朝主輔知詳細 伍相懷忠敢諫爭
&br;良言不聽翻嗔怒 大鼎烹油殺諫臣
&br;伍員避難吳邦去 芾建逃殃鄭國存
&br;壯志伍員兵破楚 鞭屍剖腹祭親墳
&br;亡家敗國因貪色 芾建含冤楚帝昏
&br;秦王怎比春秋事 此理皆難合詔文
當時楚平王不曾殺芾建太子。因聘秦國無祥公主。與芾
建成婚。那讒臣費無忌。反將無祥公主進與楚平王平王
翁婚兒婦。後來貶子休妻。芾建死于鄭國。我主是賢聖之
君。秦王是興唐之主。情事不同。乞恩併赦。高祖舉茟。又塗
抹一款。高祖說這四款既不合律就罷了還有六款違法
之事。也該問辠。褚亮奏說陛下。古語云經目之事。猶恐未
真背後之言。豈宜深信。這六款容臣併奏聖聞。
>
>>太子功高不妄尊 秉公奉法豈胡行
&br;仁慈焉肯欺皇丈 正大何曾效亂淫
&br;一自隋亡兵火起 干戈四海不安寧
&br;起義河西誅亂賊 次征霍縣凈煙塵
&br;西征李軌平仁杲 李密遭誅澗內傾
&br;智賺武周降敬德 王充朱燦並生擒
&br;南征蕭銑平吳楚 翦滅師都沈法興
&br;牛口峪擒竇建德 虎牢關破夏王兵
&br;饒州追斬劉黑闥 福定中山攬俊英
&br;數年渴飲刀頭血 幾載辛成汗馬勳
&br;只為皇親離洛蘂 故違詔旨害蒼生
&br;賣官佔業貪財寶 擅殺清廉駕下臣
&br;百姓受冤君不理 後宮虛語反為真
&br;我皇莫聽陰謀計 睿聖休忘父子恩
&br;中原寇盜初寧靜 還有番王寇普門
&br;只怕嬪妃難靖亂 秦王永保大唐興
&br;滿朝文武都傾聽 八位三台盡動情
&br;高祖點頭呼孝宰 恕卿無辠寡人昏
&br;遂良抹詔都依奏 青史留傳萬古名
高祖聽罷。俱允所奏。赦宥秦王世民。旌賞褚亮段錦。褚亮
仍復冠帶叩頭。朝拜謝恩。高祖袍袖一展。群臣皆散。駕轉
後宮。方喜金鑾直諫功初立。誰想鳳閣陰謀計又生。
>
>>母保曾參事不差 角弓錯認酒中蛇
&br;馬援無心收薏苡 廣平有意付梅花
&br;脫塵飯甑非偷飯 納履瓜田豈盜瓜
&br;世間多少銜冤事 何况區區隔絳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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