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l52e07d0]
**幻作戲屏上嬋娟&br;小遊仙空中音樂 [#d5d9a3aa]
却說楊國忠乗机遣發安禄山出去。少了箇争奪寵之人。眼前
止譲李林甫一箇。遂驕奢滛佚。也不怕人嗔恨。也不管人恥笑。時
值上已。國忠奉旨。與其弟楊銛。及諸姊妹。齊赴曲江修禊。于是五
家各為一隊。姬侍女從。不計其數。乗馬駕車。不用傘盖遮蔽。路旁
觀者如堵。國忠與虢國夫人並轡揚鞭。以為諧謔直遊至晚？？
而歸。遺簮墜舄。徧于路衢到了次日。俱入宫謝恩。玄宗賜宴內殿。
國忠奏道。臣等奏旨修禊。正為聖天子迎祥迓福。昨赴曲江。威儀
美盛。萬姓觀瞻。衆情欣悅。具見太景象。臣等不勝慶幸。玄宗大
喜。取出內府珍玩頒賜諸人。賜韓國夫人照夜璣賜虢國夫人鏁
子帳賜秦國夫人七葉冠。楊妃奏道陛下寶屏賜妾。屏上雕刻前
代美人容貌。以妾對之。自覺形。今請轉賜妾兄國忠何如。玄宗
准奏即以此屏賜國忠原來這屏。名為虹霓屏。乃隋朝遺物屏上
雕前代美人的形像。宛然如生。各長三寸許。水晶為地。其間服
玩衣飾之類都用衆寶嵌成。極其精巧。國忠謝恩拜受。將屏安放
內宅樓上。一日國忠獨坐樓上。看屏間衆美人。想道。世間豈真有
此等尤物。我若得此一二人。便為樂無躬矣正想念間。不覺困倦。
因就榻上偃卧。纔伏枕。忽見屏上衆美人箇箇摇頭動口。都走下
屏來頓長幾尺。宛如生人。直來卧榻前。一一自稱名號國忠雖睁
着眼看見。却是身體不能動。口中不能言。諸女各以椅列坐。少頃。
有纎腰倩粧女妓十餘人。亦從屏上下來。遂連而歌。其聲極清
細。歌罷。諸女皆起。指着國忠罵道。汝名為相實乃誤國鄙夫。何敢
亵玩我等。又輙作妄想。可惡可惡一女笑道。此奴將來受禍不小。
吾等何必與較。且去且去。于是一一復歸屏上。國忠方纔如夢忽
醒。嚇得冷汗渾身。急卉下樓叫家人將屏掩過鎖閉樓門。自此每
當風清月白之夜。即聞樓中。隐隐有女人歇唱之聲。家中人無敢
登此樓者。國忠入宫。宻將此事奏知只隐過了美人責罵之言。玄
宗道。待朕問通玄先生。與葉尊師。便知是何妖祥你道通玄先生
與葉尊師是誰。原來玄宗最好神仙于是方士競進有人薦方士
張果是當世神仙。因禮召至京拜為銀青光禄大夫賜號通玄先
生。又有人薦方士葉法善。有竒術。善符咒。亦禮召來京。稱為尊師。
其他方士甚多。惟此二人最著名。當下玄宗將國忠所言屏上美
人出現之說問之張果道妖由人興。此必楊相看了屏上嬌容。妄
生邪念。故妖孽應念而作葉師治之足矣。葉法善道。凡寶物易為
精怪。臣當書一符。焚于屏前以鎮之。今後觀此屏者。勿得玩亵毎
逄朔望。用香花供奉。自然無患言訖。書靈符一道。玄宗遣內侍齎
付國忠。且傳述二人之言。國忠聞說妖由邪念而生。不覺凛然。遂
登樓展屏。將符焚化。自此以後。樓中安静。絶無聲响。至朔望瞻禮
時。見屏上衆美人。愈加光彩奪目。玄宗聞知。愈信葉法善之神術
一日私問法善道張果先生。道德髙妙。朕常詢其生平。但笑而不
答何也法善道。他在唐堯時。曾官為侍中。若其岀處履歴。惟臣知
之。但不敢輕言。懼有禍及。玄宗道尊師神仙中人。何懼有禍。幸勿
托詞隐秘。法善沉吟道。陛下必欲臣言。臣今言之必立死。陛下幸
憐臣。可立召張先生來不惜屈體求之。臣庶可復生。玄宗許諾法
善請屏退左右宻奏道。他是混沌初分時白蝙蝠精也。言未已忽
口吐鮮血。昏絶于地。玄宗急呼閃侍。召張果入宮見駕。少時張果
携杖而至。玄宗迎接道葉尊師得罪於先生。皆朕之過朕今代力
之請幸看薄面恕之。言訖便欲屈膝下去。張果忙扶定道。何敢劳
陛下屈尊。但小于不當饒否耳。遂以手中杖。連撃法善三下道可
便轉來。只見法善蹶然而醒。即時站起。向玄宗謝恩隨向張果謝
罪張果道。吾杖不易得也。玄宗大喜。各賜茶菓而退時至上元之
久玄宗于內庭。髙結綵樓張燈飲宴。不召外臣陪飲。止召張葉二
人。張果偶他往未至。法善先來。玄宗賜坐共飲。一時燈月交輝。歌
舞間作。十分歡暢。玄宗笑道。此間燈事。可謂盛矣。他方安能有此。
法善舉眼。四下一看。用手向西指道。西凉府城中。今夜燈事極盛
不亞於京師。玄宗道。西凉燈事既盛。尊師有何法。能使朕一見否。
法善道陛下欲見不難。臣當奉陛下御風而往。轉回不過片時。玄
宗欣然願往。法善請玄宗更衣。玄宗命小內侍二人同換衣服。俱
立庭中。法善都叫閉目。只覺兩足騰起。如行霄漢中。少頃。脚已着
地。耳邊但聞人聲喧閙。法善叫請開眼。玄宗開目一看。見綵燈綿
亘數里。觀燈之人。往來雜沓。心中大喜。到處觀玩因問法善道。尊
師得非幻術乎。法善道陛下若不信。請留徴騐遂問內侍身邊有
何物件。內侍道。有皇爺小玉如意在此。法善乃引玄宗入酒肆共
飲。須飲訖。即以玉如意暫抵酒價。要店主冩了一紙手照。約幾
日遣人來贖出了店門歩至城外。仍教各閉雙眼。騰空而還。直到
殿庭落地。席上所燃寶燭猶未及半。忽左右來奏張果先生到玄
宗即時延入。張果道。臣適往廣陵訪一道友。不意陛下見召。以致
來遲。玄宗道。廣陵去此甚逺。先生往來何速。張果笑道。陛下適間
駕幸西凉。往來俄頃亦何甞不速。玄宗道。此皆葉尊師之神術也
老生適從廣陵來。廣陵亦興燈事否張果道。廣陵燈事極盛。陛下
若有餘興。至彼一觀何如。玄宗喜道如此甚妙。張果道臣比行不
須騰空御風。亦不須游行城市。臣有小術。可上不至天。下不着地
任憑陛下玩賞。玄宗道。此更竒妙。張果請玄宗與高力士并伶工
數人。各換華美衣服。張果觧下腰間絲縧。向空一擲。化成一座綵
橋。自殿庭直接雲霄。張果與法善前導。引玄宗上橋。髙力士及伶
工等俱從。行不上數百歩。張果說道陛下請止歩。已至廣陵矣。遂
與玄宗及髙力士等。立于橋上。上觀天漢月明如晝。低頭下視。見
廣陵城中。燈火之多不减于西凉。那些看燈的士女們。忽覩空中
有五色彩雲。擁着一簇人。衣冠華䴡。疑是星官仙于出現。都向空
瞻仰叩拜。玄宗大喜。法善請勅伶工奏霓棠羽衣一曲。奏？？
法善仍引玄宗與衆人于橋上歩回。纔歩下橋。張果把袖一拂。橋
忽不見。只見張果手中原拏着一條絲縧。仍把來繋于腰間衆皆
驚異。玄宗道。先生神術。真乃竒妙。張果道。此仙家㳺戲小術。何足
多羡玄宗命賜酒。直飲至天曉。未知後事如何。再看下回分觧。
RIGHT:大唐後傳卷之四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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