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ge3a7851]
**雪衣女誦經得度&br;赤心兒欺主作威 [#j9b95958]
玄宗自勤政樓宴樂之後。以為天降休祥。太平無事。惟日夕在宫
中取樂楊妃亦愈加驕奢極欲玄宗遊幸各宫。多與楊妃同車並
輦而行楊妃常不喜乗輿欲試乗馬因命御馬監選擇好馬調飬
得極其馴良。以備騎坐毎當上馬衆。宫娥扶策而上內官女侍數
百人前後擁護楊妃倩敉束。窄䄂輕衫垂鞭緩走媚態動人。玄
宗亦自乗馬或前或後以為快樂楊妃笑道妾舍車從騎。初次學
乗怎及得陛下鞍馬嫻熟馳逐之際。固當讓着先鞭。玄宗戲道。只
看騎馬我勝于你可知風流陣上你終須讓我一頭楊妃也戲道
此所謂老當益壮說罷二人相顧大笑自此宫中飲宴即剏為風
流陣之戲你道如何作戲。玄宗與楊妃酒酣之後使楊妃統率宫
女百餘人。玄宗自已統率小內侍百餘人于掖庭之中。排下兩箇
陣勢以繡？錦被張為旗帳鳴小鑼撃小鼓。兩下各持短畫竹竿。
嬉笑呐喊。互相戲鬪若宫女勝了。罰小內侍各飲酒一大觥要玄
宗先飲。若內侍們勝了。罰宫女齊聲歌唱。要楊妃自彈琵琶和曲
此戲即名之曰。風流陣。一日風流陣上。宫女戰勝了。楊妃命照例
罰內侍們酒一盃因酌金斗奉與玄宗先飲。玄宗亦酌金盃賜與
楊妃道妃子也須陪飲一盃楊妃道妾本不該飲既蒙恩賜請以
此盃與陛下擲骰子賭色。若陛下色勝妾方可飲玄宗笑而許之。
髙力士便把色盆骰子進上。玄宗與楊妃各擲了兩擲楊妃已擲
勝色。玄宗將次輸了。惟得重四可以轉敗為勝於是再賭賽一擲
一頭擲一頭么唱道。要重四。只見那骰兒轉展良乆。恰好滚成一
箇重四玄宗笑向楊妃道。我呯盧之技何如你該飲酒了。楊妃舉
否飲盡。玄宗道朕得色。卿得酒。福與共之。楊妃口稱萬歲玄宗因
擲色得勝心中欣喜又與楊妃連飲幾盃。不覺酣醉。乗着醉興再
把骰子來擲收放之間滚落一箇於地。髙力士忙跪而收之玄宗
見力士爬在地上拾骰子。便戲將骰盆兒擺在他背上扯着楊妃
席地而坐就他背上擲色兩箇一逓一擲你呼六。我呼四擲箇不
了。髙力士雙膝跪地雙手撑地。一動也不敢動。正好喫力。只聼得
屋梁上邊吚吚啞啞。說話之聲。道呈爺與娘娘。只顧要擲四擲六。
也讓髙內監起來擲擲么。這擲擲么三字。正隐說着直直腰玄宗
與楊妃聼了。俱大笑而起命內侍收過了骰盆扶髙力士起來。力
士叩頭而退玄宗与楊妃同入寝宫去了。看官你道那梁問說話
的是誰原來是一箇能言的白鸚鵡這鸚鵡是前口安禄山進献
與楊妃的畜飬中已乆。極其馴擾不加羈絆。聼其飛止他總不
離楊妃左右最能旨語善觧人意伶俐異常楊妃愛之如寶呼為
雪衣女。忽一日飛至楊妃面前說道雪衣女。昨夜夢兆不祥夢已
身為鷙鳥所逼恐命數有限不能長侍娘娘左右了楊妃首夢兆
不足憑信不必憂慮你若心懷不安可將般若心經時常念誦自
然福至災消。鸚鵡道。如此甚妙。願娘娘指教則箇。楊妃便命女侍
爐內添香親自捧出心經。合掌誦了兩遍。鸚鵡在旁諦聼。記得明
白朗朗的念出來。一字無差。自此之後。那鸚鵡隨處隨時。念誦心
經。如此兩三月。一日楊妃閒坐於望逺樓上鸚鵡也飛來立於樓
窓忽有箇供奉游獵的？侍擎着一隻青鷂。從樓下走過那鷂兒
瞥見鸚鵡。即飛起。望着樓窓候撲將來。鸚鵡大驚道。不好了。急飛
入樓中。虧得一箇執拂宫女。將拂子儘力拂那鹞兒。恰正拂着了
鷂兒的眼。方纔回身。展翅飛落樓下。楊妃急看鸚鵡時已悶絶於
地。半晌方醒。楊妃撫慰道。雪衣女。你受驚了。鸚鵡道惡夢已應驚
得心胆俱碎。諒必不能再生。幸免為所啖。當是誦經之力。於是
閉雙眸。不食不語。只聞喉間。念誦心經。楊妃時時省視。三日之後
鸚鵡忽張目向楊妃道雪衣女仗誦經之力。幸得脱去皮毛。往生
净土矣娘娘幸自愛。言訖。長鳴數聲。瞑目戢翼端立而死。楊妃見
了十分嗟悼。命內侍殮以銀器塟于後苑。名為鸚鵡塜。不在話下。
再說安禄山在范陽思欲稱兵造反。只為玄宗待之甚厚。要俟其
晏駕方纔舉事。但楊國忠時時尋事來撩撥他。意欲激他反了。以
實已之言。於是禄山生箇事端。遂上一疏請献焉於朝。其疏畧云。
>臣安禄上承乏邊庭所屬地方多産良馬。臣今選得駿馬三千
餘匹願以貢献朝廷。毎馬一匹。用執鞚軍人二名臣更遣番將
二十四員部送。俟擇吉日。即便起行。伏乞勅下經歴地方。各該
官吏預備軍粮馬草供應庶不致臨期缺悮謹先具表奏開
禄山此疏。明明是托言献馬。要乗机侵據地方。且要看？廷如何
發付他當下玄宗覧疏沉吟不决。因將此疏付中書省議覆國忠
入奏道邊臣献馬于朝廷亦是常事。今禄山故意要多遣軍將部
送。以三千馬匹。而執鞚者反有六千人。那二十四員畨將。又各有
跟隨的軍士。共計當有萬餘人行動此與攻城奪地者何異。陛下
當降嚴旨切責。破其狡謀玄宗道。彼以貢献為請。無所開罪即云
部送多人。亦未必便有異志何可遽加切責只須諭令減省人役
罷丁國忠見玄宗不從。怏怏而退。時髙力士侍立于旁。玄宗對他
說道。朕之待安禄山。可謂至厚。彼必不相負今表請献馬于朝雖
欲多遣遣將部送。諒亦無他意。而國忠欲請嚴旨切責。朕意不以
為然。前者朕曾遣輔璆琳到彼窺察回奏說他忠誠愛國。並無二
心。難道如今便忽然改變了不成。原來輔璆琳。日恃寵專恣與
髙力士不睦。因此力士乗間宻奏道。老奴聞得輔璆琳。兩番奉差
到范陽多曾私受安禄山賄賂。故飾詞覆旨。其所言未可信也。玄
宗驚訝道。有這等事。汝何從知之力士道。老奴向已㣲聞其事。而
未敢信近因璆琳奉差採辦回來。老奴往候之。值其方浴坐以待
其出。因於其書齋中案頭。見有安禄山私書一封。書中細詢朝中
舉動。與宫中近事。又托他每事曲為周旋遮餘。又約他每事宻光
報知。那時老奴竊窺未完。璆琳？出連忙藏好。據此看來。他內外
交結。賄賂相通。有其事矣。老奴正欲宻將此事上聞。適蒙聖諭
敢此啟知。玄宗聞言大怒即喚璆琳來面訊。又差力士率羽林軍
至其第搜取私書物件。不一時璆琳喚到。其所有私書。與所受的
賄賂。都被搜岀。上呈御覧。原來璆琳與禄山往來的私書甚多。力
士檢看其中有関渉楊妃說話的即行銷毁因此官中私情之事。
幸不敗露當下玄宗怒甚欲重處璆琳。力士宻啟道。皇爺欲加罪
璆琳須託言他事以懲之。且勿？露通書受賄之事。不然恐至激
變玄宗？頭道是遂命將璆琳就于內庭杖殺只說他採辦不稱
旨賜死故禄山多遣軍將來献馬玄宗亦有些疑心。即遣中使馮
神威齎手詔往諭止之其畧云。
>覧卿表奏。欲献馬於朝。具見忠悃。但馬行須冬日為便。今方秋
初。田稱將成農務未畢之時。且勿行動。俟至冬日。官自給夫部
送來京無煩本軍跋渉。特此諭知。
馮神威齎詔至范陽禄山已窺測朝廷之意。又探知楊國忠有許
多說話。心中大怒。及聞詔到。竟不岀迎馮神威來到府中。禄山乃
大陳兵衛踞胡床而坐。也不起身迎接。馮神威開詔宣讀畢禄山
滿面怒色。也不設宴欵待。只叫他出就舘舍。過了兩日。？神威欲
還京復命。入見禄山。問他可有回奏的表文否。禄山道詔書云。馬
行須俟冬日。至十月間我即不献馬。亦將親詣京師。以觀朝臣近
政。今亦没甚表文。沒為我口奏可也。馮神威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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