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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
上皇難庇惡公王
張說不及死姚崇 †
却說太平公王與隆基共誅韋氏擁立睿宗為帝。甚有功勞睿宗 既重其功。又念他是親妹。極其憐愛凡朝廷之事。必與他商酌。自 宰？以下。進退係其一言。由是附勢媒進者奔趨其門如市。子薛 崇行崇敏崇簡皆封王公主怙寵擅權驕奢縱慾私引美貌少年 至第。與之淫亂。奸僧慧範尤所最愛。那班倚勢作威的小人。都要 生事擾民。虧得朝中有？正大臣。如姚崇宋璟輩。侃侃諤諤。不畏 強禦太子隆基。更嚴明英察為群小所畏忌。因此還不敢十分橫 行。太平公主知之深忌太子。謀欲廢之。日夜進讒於睿宗說太子 許多不是。又妄謂太子私結人心。圖為不軌睿宗心中懷疑。一日 坐於便殿。密語侍臣韋安石道。近聞中外多傾心太子。卿宜察之。 韋安石道陛下安得此亡國之言。此必太平公主之謀也。太子仁 明孝友。有功社稷。願陛下無惑於讒人。睿宗悚然道。朕知之矣。自 此讒說不得行。太平公主陰謀愈急使人散布流言。云目下當有 兵變睿宗聞言謂侍臣道術者言五日內必有急兵入宮。卿等可 為朕備之。張說奏道。此必奸人造言欲離間東宮耳。陛下若使太 子監簂則流言自息矣姚崇亦奏道張說所言。真社稷至計。願陛 下從之睿宗依奏。即日下詔。命太子監理國事。太子既受命監國。 ？河南隱士王琚賢。即遣使臣齎禮往聘王琚入朝。王琚不敢違 命即同使臣來見時太子正與姚崇在內殿議事。王琚入至殿庭 故意徐行。使臣道殿下在簾內。不可怠慢。王琚大聲道。今日何知 殿下。只知有太平公主耳。太子聞言。即趨出簾外見問。王琚拜罷 說道。臣頃者所言。殿下有聞之乎。太子道聞之。王琚因奏道。太平 公主擅權淫縱所龐奸僧慧範恃勢橫行。公主凶狠無比。朝臣多 為之用。將謀不利於殿下。何可不早為之計。太子道所言良是。但 吾父皇。止此一妹。若有傷殘恐虧孝道。王琚道。孝之大者。以安社 稷？？為事。豈顧小節。太子點頭道當徐圖之。遂命王琚為東宮 侍班帶與計事。太極元年。七月。有彗星出於西方。入太微太平公 主使術士上密啟於睿宗道彗所以除舊布新。且逼近帝座。前星 有變。皇太子將作天子。宜預為備欲以此激動睿宗。中傷太子。那 知睿宗正因天象示變。心懷恐懼聞術士所言。反欣然道。大象如 此。天意可知。吾志决矣。遂降詔傳位太子。太平公主大驚力諫以 為不可。太子亦上表固辭睿宗皆不聽擇於八月吉日。命太子即 皇帝位。是為玄宗明皇帝。尊睿宗為太上皇。立妃王氏為皇后。改 太極元年。為先天元年。重用姚崇宋璟輩。以王琚為中書侍郎黜 幽陟明政事一新。時太平公主恃上皇之勢。恣為不法。玄宗稍禁 仰之。公主大恨。遂與朝臣蕭至忠岑羲竇懷貞崔湜等。結為黨授 欲矯上皇旨。廢帝而別立新君。密召侍御陸象先同謀。象先大駭 道。不可不可公主道。棄長立少。已為不順况又失德。廢之何害象 先道。既以功立。必以罪廢今上新立。并無失德。何罪可廢象先不 敢與聞言訖退出。公主與崔湜等計議。恐矯旨廢立。眾心不服彗 有中變。欲暗進毒以謀弒逆。乃私結宮人元氏。謀於御服中置毒 以進。開元元年七月朔日早朝畢。玄宗御便殿。王琚聞知公主之 謀。密奏道。太平公主之事廹矣。不可不速發。玄宗沉吟半晌道。朕 欲舉發。恐驚動上皇。王琚道。設使奸人得志。宗社顛危。上皇安乎。 正議論間侍郎魏知古直趨殿陛。口稱臣有密啟。玄宗召至案前 問之。知古道。臣知奸人。於此月之四日作亂。宜急行誅討。於是玄 宗定計與岐王範薛王業尚書郭元振將軍王毛仲內侍高力士 及王琚崔日用魏知古等。勒兵入？化門執岑羲蕭至忠于朝堂 斬之竇懷貞自謚崔湜及宮人元氏俱誅死。太平公主逃入僧寺。 追捕出賜死于家。并誅奸僧慧範其餘逆黨。死者甚多上皇聞變 急登承天門樓問故。高力士奏道。太平公主結黨謀亂。今俱伏誅 事已平定。不必驚疑。上皇聞奏。歎息下樓玄宗聞陸象先不肯從 逆。擢為蒲州剌史。面加獎諭道。歲寒然後知松栢也。象先奏道書 云。殲厥渠魁。脅從罔治。今首惡已誅。餘黨乞從寬與。以安人心。玄 宗依其言。多所赦宥。自此朝廷無事。玄宗意欲以姚崇為相張說。 忌之使殿中監姜皎入奏道。陛下欲擇河東總管。而難其人。臣今 得之矣。玄宗問為誰。姜皎道姚崇文武全才。真其選也方宗笑道。 此張說之意。汝何得面欺姜？惶愧叩頭服罪。玄宗即日降旨拜 姚崇為中善令。張說大懼。乃私與岐玉通款。求其照顧。姚崇聞知 甚為不滿一日入對便殿。行步微蹇玄宗問道卿有足疾耶。姚崇 奏道。臣有腹心之疾。非足疾也。玄宗道。何謂腹心之疾。姚崇道。振 王乃陛下愛弟。張說身為大臣。而私與往來。恐為所？是以憂之 玄宗怒道張說意欲何為。明日當命御史。按治其事。姚崇回至中 書省。並不提起。張說？然不知。安坐私署中。忽門役傳進一帖。乃 是賈全虛的名剌。說道有？急事。特來求見。張說駭然道。他自與 寧醒花去後。久無消息。今日突如其來。必有緣故。便整衣出見賈 全虛謁拜畢。說道。不肖自蒙明公高厚之恩。遁跡山野。近因貧困 無聊？書于一內臣之家適間偶與那內臣閒話。談及明公。私與 岐王往來。今為姚相所奏。皇上大怒。明日將按治。禍且不測。不肖 聞此信。特來報知。張說大駭道。如此為之奈何。全虛道。今為明公 計惟有密懇皇上所愛九公主。為說方便。始可免禍。張說道。此計 極妙。但急切裡。無門可入。全虛道。不肖已覔一捷徑。可通款於九 公主。但須得門公所寶之物為贄耳。張說道。前日雞林郡。曾献我 夜明簾一具。未知可用否。全虛道。請試觀之張說取出。全虛看了 道。此可矣。事不宜遲。只在今夕。張說便寫一手啟。并夜明簾。付與 全虛。全虛連夜往見九公主。具言來意。献上寶簾。并手啟九公主 見了簾兒。十分歡喜明日入宮見駕。玄宗已傳旨着御史同赴中 書省。究問張說私交親王之故。九公主奏道。張說昔為東宮侍臣。 有維持調護之功。今不宜輕加譴責。且若以通款岐王之故使人 按問。恐王心不安。大非吾皇上平日友愛之意。原來玄宗於兄弟 之情最篤。嘗為長枕大被。與諸王同臥。平日在宮中。只行家人禮。 薛王患病。玄宗親為煎藥。吹火焚鬚。左右失驚。玄宗道。但願王飲 此藥而即愈。吾鬚何足惜。其友愛如此。今聞九公主之言。惻然動 念。即命高力士至中書。宣諭免究。左遷張說為相州剌史。不在話 下。却說姚崇為相數年。告老退休。特薦宋璟自代。宋璟在武后時。 已正直不？。及居相位。更丰格端凝。人人敬畏。至開元九年。姚崇 偶感風寒。染成一病。延醫調治。全然無效。平生不信釋道二教。不 許家人祈禱過了幾日。病勢已重。自分不能復愈。乃呼其子至榻 前。口授遺表一通。勸朝廷罷冗員。禁異端。官宜久任。法宜從冤。共 數百言。皆為治之要。命即謄寫奏進。及至臨終。對其子道。我死之 後。這篇墓碑文字。須得大手筆為之。方可傳於後世。當今所推文 章宗匠。惟張說耳。但他與我不睦。若徑往求他文。他必推托不肯。 待我死後。你須如此如此。若做了碑文。你又這般這般。不患他異 日來報復也。記之記之。言訖。瞑目而逝。公子哀哭。隨即表奏朝廷。 訃告僚屬。大殮既畢。便設幕受弔。在朝各官。都來祭奠。張說亦具 祭禮來弔。公子遵依遺命。預將許多古玩之物。排列靈傍桌上。說 祭弔畢。公子叩顙拜謝。說忽見桌上排列許多珍玩。因問道。設此 何意。公子道。此皆先父平日愛玩者。手澤所存。故陳設於此。張說 遂走近桌邊。逐件細看。嘖嘖稱賞。公子道。先生若不嫌鄙。當奉貢 案頭。張說欣然道重承雅意。但豈可奪令先公所好。公子道。先生 為先父執友。先父曾有遺言。欲求先生大筆。為作墓道碑文。倘不 各珠玉則先父死且不朽。區區玩好之微。何足復道。說罷。哭拜於 地張說扶起道。拙筆何足為重。既蒙囑役。敢不從命。公子稱謝。說 別去。公子盡撤所陳設之物。遣人送與。張說大喜。遂做了一篇碑 文極貫姚崇人品。并叙自己欽服之意交來人帶去。公子得了文 字令石工連夜鐫于碑上。遂進呈御覽玄宗看了贊道。此人非此 文不足以表揚也張說過了一日。忽想起我與姚崇不和。幾受大 禍。今他身死。我不報怨。也勾了。如何倒作文贊他。今日既贊了他 後日怎好改口貶他。又想文字取去未久。諒未鐫刻。可即索回另 作一篇？貶於褒之文便了。遂遣使到姚家索取原文。只說還要 增改幾筆使者去不多時。即來回覆說碑文已經勒石且又進呈 御覽。不可更改了。張說頓足道。吾知此皆姚崇之遺算也。我一箇 活張說反被死姚崇算了。我之智不及彼矣。欲知後事。再看(下文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