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kiWiki]](image/logo.png "[PukiWiki]"){kind=logo}
第二十一回 †
唐明皇夢中見鬼
雷萬春都下尋兄 †
却說安祿山兵陷靈昌郡。賊兵縱橫。殘殺不堪。時張介然到陳留 纔數日。祿山兵眾突至。介然連忙率兵登城守禦。爭奈人不習戰 心中恟懼又兼天時苦寒。手足僵涷不能防守。太守郭納引眾開 城出降祿山入城。擒張介然斬之。次日探馬來報說安慶宗在京 已被天子殺了。祿山聞知。大怒大哭道。吾有何罪而殺吾子。遂縱 兵大殺降人。以洩其忿。却說玄宗在朝。忽見探馬來報。說安祿山 攻陷陳留郡。張介然已被害了。玄宗聞報。急與眾臣商議時眾議 紛紛並無良策。玄宗面諭群臣道。朕在位已幾五十載去秋已欲 傳位太子。因水旱頻仍不欲以餘災遺累子孫。今不意逆賊橫發 朕當親征使太子監國待寇亂既平。即行禪位。朕將高枕無為矣 遂下詔親征。命太子監國楊國忠？言。大驚失色朝罷回家。哭向 其妻裴氏與韓國虢國二夫人道。吾等死期將到了。眾婦人驚問 其故國忠道。天子欲親征。將使太子監國。行且禪位。太子素惡吾 家。今一旦大權在手。吾與姊妹都命在旦暮。如之柰何。於是舉家 驚惶涕泣虢國夫人道。我等徒作楚因相對。無益於事。不如速速 與貴妃密計。若能勸止親征。則監國禪位之說。自不行矣國忠？ 此言有理。速煩兩妹入宮計之。兩夫人即日入宮。與楊妃相見。密 告與國忠之言楊妃大驚道。此非可以從容婉言者。乃脫去簪珥。 口銜黃土。匍匐至御前。叩頭哀泣。玄宗驚訝。親自狀起問道。妃子 何故如此楊妃道妾聞陛下將親臨戰陣？棄萬乘之尊。以試凶 危之事。六宮嬪御聞之無不駭汗。况臣妾尤蒙恩寵豈忍遠離左 右自恨身為女子。不能隨駕從征願碎首堦前。效侯生之報信陵 耳。說罷伏地痛哭玄宗命宮人掖之就坐。執手撫慰道。朕之欲親 征。原非得已。計凱旋之日。當亦不遠。妃子不須如此悲傷楊妃道。 堂堂天朝豈無一二良將為國家殄滅小醜何勞聖駕親征。玄宗 聞言。點頭道。汝言亦是。遂傳旨停罷前詔。特命皇子榮王琬為元 帥。右金吾大將軍高仙芝副之統軍出征。又以內監邊令。誠為監 軍使詔旨既頒楊妃方纔放心。拭淚拜謝玄宗命宮人為妃子整 粧。且令排宴解悶韓國虢國二夫人也都來見駕一同飲宴。大家 互相勸酒。直飲至夜闌方罷兩夫人辭別出宮。是夜玄宗與楊妃 同寢矇矓之間。忽若已身在華清宮中。坐一榻上。楊妃坐於側邊 椅上。隱几而臥。忽見一箇奇形異狀的鬼魅。走到楊妃身？嘻笑 跳舞。玄宗大怒欲叱喝他無奈喉間一時哽塞。聲喚不出。欲自起 遂之。身子再玄不起？顧左右。又不見一箇侍？看楊妃時。伏在 桌上不？再定睜一看。不是楊妃却是箇頭戴冲天巾。身穿衮龍 袍的人。宛然是一朝天子的模樣。但不見他面龎。那鬼還跳舞不 休。看看跳舞到玄宗面前。忽手執一圓明鏡把玄宗一照玄宗照 見自身。却是箇女子。十分美麗心中大驚。忽見空下跳下一箇黑 大漢來。頭戴玄冠。身穿圓領手執牙笏。肩佩寶劍。濃眉豹目。蓬鬂 虬髯。那黑大漢。把這跳舞的鬼只一喝這鬼縮做一團被黑大漢 一把提在手中。玄宗問道卿是何官黑漢道臣終南不第進士鍾 馗也。生平正直。死而為神。奉上帝命。治終南山諸鬼。凡鬼有作祟 人間者。臣皆得而啖之。此鬼敢於乘虛驚駕。臣特來為陛下驅除 言訖。伸着兩指。把那鬼的雙睛挖出。納入口中喫了。倒捉着他的 兩腳。騰空而去。玄宗驚覺。却是一夢。那時楊妃也從睡夢中驚悸 而寤。口裡猶作吚啞之聲。玄宗樓着問道。阿環為甚不安。楊妃定 了一回。方纔答道。我夢中見一鬼魅。從宮後而來。對着我跳舞傍 有一美貌女子。搖手止之。鬼只是不理。却口口稱我為陛下我不 應他。他便一條白帶兒丟來正兜在我頸項上因此驚l 魘玄宗也 把所夢述了一遍楊妃道這夢真是奇怪。陛下夢中。女變為男。男 變為女。又怎生我夢中。也見一女子。也恰夢那鬼呼我為陛下。可 不奇怪麼。玄宗戲道。我和你恩愛異常原不分你我。男女易形。亦 鸞顛鳳倒之意耳。言訖。大家都笑起來。看官你可知楊妃本是隋 煬帝後身玄宗本是仁貴兒再世。夢中所見。乃其本來面目。此亦 因時運向衰鬼來弄人。故有此夢也。次日玄宗臨朝。問諸臣道。終 南有已故不第進士。姓鍾名馗麼給事中王維奏道臣聞終隨南有 進士鍾馗。於高祖皇帝武德年間為應舉不第。以頭觸石而死時 人憐之陳請於官假袍帶以葬之。嗣後頗著靈異至今終南人奉 之如神明。玄宗聞奏遂宣召善畫的吳道子來。告以夢中所見鍾 道之形。使畫一像特追賜鐘馗狀元及第。又因楊妃夢鬼從宮後 而來遂命以鍾馗之像。永鎮後宰門。因想起昔年太宗畫秦叔寶 尉遲敬德之像於宮門喟然嘆道我夢中的鬼魅。得鍾馗治之。那 天下的寇誠。未知何人可治。安得再有如秦尉這兩人。忽想超秦 叔寶的玄孫秦國模秦國楨兄弟。當年曾上疏諫我極是好話我 那時反加廢斥。由今思之誠為大錯。還該復用他為是。遂以手勅 諭中書省。起復原任翰林承旨秦國模秦國楨仍以原官入朝供 職。却說秦家兄弟兩箇。自遭廢斥。即屏居郊外。杜門不出。忽一日 有一箇通家朋友來相訪那人姓南名霽雲。魏州人氏其為人有 志節。精於騎射。勇略過人。他祖上與秦叔寶有交。因此他與國模 兄弟是通家世契那日策蹇而至秦家兄弟接着。十分歡喜各道 寒暄問其來京何事霽雲道原任高要尉許遠是弟父輩相知。其 人深沉有智節義白矢。他有一契友。是南陽人張巡博學多才。深 通陣法開元中舉進士。為真源縣尹。許公欲使弟往投之今聞其 朝覲來京。故此特來訪他。秦國模道張許二公。是世間奇男子愚 兄弟亦久聞其名。今兄投之。得其所矣。遂置酒款待。其談心事。正 飲酒間忽聞家人傳說范陽節度使安祿山舉兵造反。有飛報到 京了。秦家兄弟拍案而起道吾久知此賊必懷反志。南霽雲道。天 下方亂。非吾輩燕息之時。弟明日便當往候張公與議國家大事。 不可遲矣次日即寫下名剌懷着許遠的書騎馬入京城。訪至張 巡寓所問時。原來他已陞為雍邱防禦使。於數日前去了。霽雲聽 了。即要往雍邱遂來別秦家兄弟。行到門首下馬。只見一箇漢子。 頭戴大帽身穿短袍策馬前來。霽雲只道是箇傳邊報的軍官。等 他行到面前。舉手問道尊官可是傳報麼范陽的亂信如何那漢 看霽雲一表非俗遂下馬舉手答道在下是從潞州來。要入京訪 一箇人。未知范陽反亂真實尊官從京中出來。必知確報霽雲道 在下也是來訪友的尚未知其詳。如今所訪之友不遇就要別了 居停主人。往雍州去那漢道主人是誰霽雲指道就是這裡秦家 那漢舉日一看見門前有欽賜兄弟狀元匾額便問道這兄弟狀 元可就是秦叔寶公的後人麼霽雲道道是那漢道在下久慕此二 公之名。恨未識面今敢煩尊官引我一見何如。霽雲道在下願引 進遂各問了姓名。一同入內。見了秦家兄弟。叙禮就坐。霽雲備述 訪張公不遇而返門首邂逅此兄。說起賢昆仲大名。十分仰慕特 來晉謁二秦就動問尊客姓名居處那漢道。在下姓雷名萬春。涿 州人氏因求名不就棄文習武常思為國家出力。爭秦未遇其時。 今因訪親。特來到此。幸遇這南尊官得謁二位先生。足慰生平。仰 慕之意國模道。雷兄來訪何人萬春道。要訪那樂部中雷海清霽 雲聞言不悅道。那雷海清。不過是梨園樂部的班頭。兄何故遠來 訪他難道要？節賤？。以為進身之媒麼。萬春笑道。非敢媒進。因 他是在下的胞兄故特來一候。霽雲道原來如此。在下失言了。萬 春道。南兄你說訪張公不遇。是那箇張公霽雲道是雍邱防禦張 巡萬春道此公是當今奇人。兄要訪他。意欲何為霽雲道。今祿山 反亂勢必披猖。吾往投張公。共圖討賊之事。萬春慨然道。尊兄之 意。正與鄙意相合倘蒙不棄。願隨同行秦國楨道。二兄既有同志 便可結盟。共圖討賊南雷二人大喜。遂拜了四拜。結為生死之交。 秦家兄弟設席相款到了次日。霽雲同萬春入城來訪雷海清行 至住處萬春先入。拜見哥哥。隨同海清出來迎迓霽雲。叙禮而坐。 萬春略說了些家事。并述在秦家結交南霽雲要同往雍邱之意 海清歡喜向霽雲拱手稱謝霽雲道。此是令弟謬愛量小子有何 才能。海清對萬春道賢弟。我想安祿山這逆賊。稱兵謀叛。勢甚猖 獗。那楊右相大言欺君全無定亂之策。將來國家禍患不知如何 我既身受君恩。拼得捐軀圖報。賢弟素有壯志。今又幸得與南官 人交契。同往投張公。自可相與有成誓當竭力報國從今以後。我 自盡我的節。你自盡你的忠不必以我為念。說罷淚下如雨。萬春 也揮淚不止。霽雲為之慨然海清取出酒殽。滿酌三盃隨起身道。 我日逐在內庭供奉。無暇久叙。遂取一包金銀。贈為路費大家洒 泪而別。二人回至秦家便束裝起行秦家兄弟。又置酒餞行各贈 ？儀二人拜別。往雍邱而去。未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